▲罗校长在群建村家庭农场动员会上讲话
▲群建村村支书在家庭农场动员会上讲话
16号计划要走的村组较多，大家清早8点就动身出发。一上车，李辉说要先去买玉米，寿州鸭场的鸭子已经缺粮好几天，山窝里的虫子早吃了个精光，再饿上几天，动物保护协会都会过来干涉了。学校的7座别克实在是皮实，被校长开了十五六年，车门已经锈出两个洞，坐上6个人，后备箱又塞上四五百斤玉米，爬坡过坎毫不费力。一路轻点油门，风驰电挚赶到鸭场，饥寒交迫的鸭子散布在水塘和上坡上疯狂觅食。一铲玉米撒下去，正在田坎上埋头钻研的鸭子们呼啦一声冲刺聚拢，熙熙攘攘、密密麻麻。▲寿洲村农场喂鸭子
送完玉米，从鸭场到了笔头湾，笔头湾村组长前天参加了动员会，昨天就组织留在村里的村民碰头商议，大家一听说包上门收购，还有托底价，都说是好事。一进屋，组长就跟大家介绍，说正源学校校长要大家放心种菜，只要是报了计划的合作农户，什么都可以种，种了都会来收，有多少收多少。一位五十来岁的村民自己在外做手艺，但他老婆在家种地。有正源上门收购，他不用再操心婆娘卖菜的事，可以安心做手艺，只需农忙的几天到地里帮衬一下就行，稍一盘算，说今年可以多种几亩。▲群建村笔头湾：正源上门收菜可以多种几亩了
74岁的匡顺成老人和老伴一起过来了，他昨天跟要好的老兄弟匡立顺商量了一下午，种子问题、养生猪问题一一盘算了一通，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闭着眼睛还在盘算种菜的计划。▲群建村笔头湾匡顺成老人：以前种菜要挑到圩上卖现在正源来收好欢喜
顺成老人告诉蒋助理，他以前不晓得找正源收菜，就没种多少土，是去年年背才跟正源的贺主任联系上的，只卖了千多块钱菜给正源。以前的菜都要挑8里路到圩上去卖，年纪大了担子挑不动，每次都要老伴帮着才能挑到圩上。一次挑个几十斤，卖到后面就只有便宜卖，“不甘心也要卖掉，总比挑回来自己吃好，吃不完只有倒。”村里种菜的乡亲们渐渐到齐，李辉开始给大家解释家庭农场合作模式、蔬菜收购价格区间、家猪养殖模式。▲群建村笔头湾签约：解释定价和养猪模式
“产地价太低，规模化种植才有钱赚，不适合我们的家庭农场模式。我们按长沙海吉星市场的批发价收购，保障大家种菜的积极性。”“豆角一块到一块五之间，土豆七角到一块之间，行情跌，我们托底，行情涨，我们也适当调高一些，不能让乡亲们吃亏。”刚刚还说辣椒收购价有点低的顺成老人爽快地一挥手：“这样可以！不用样样报价了，到时候就按你们的行情，是什么价就什么价！”贺主任说了解下价格区间也好，种菜的时候就晓得到时候大概能卖出多少钱，还是不厌其烦地给大家介绍各种蔬菜收购价格。给顺成老人填蔬菜计划的时候，填到魔芋，李辉又回过头跟贺主任咨询魔芋的收购价。顺成老人、匡立顺老人双双摇手：“算了算了，你只管写，就按你们的来，信得过。”66岁的匡立顺去年在工地上做小工，只赚了一万多块钱，昨天跟老兄弟顺成大哥商量过后，决定留在家里种菜：“我们年老了嘛，不比年轻了。”他报了六亩地的种植计划。填完蔬菜计划，两位老兄弟开始咨询养猪的事，李辉介绍了两种收购模式：都是正源垫资送猪仔过来，养足10个月再来收。一种方式是事先确定10元1斤的毛猪收购价，收购时抵扣猪仔的重量，“比方说养出斤的猪，扣掉20斤猪仔，您老就进。”一种方式是10个月后按市场行情价来收，减去猪仔钱，涨跌自负。顺成老人犹豫了很久，听说最多只能养两头，放弃了。立顺老人决定养两头，按定价10元的方式合作。之所以限制最多两头的上限，一是养多了的话潲水跟不上，必然会用饲料；二是村民们风险承受能力太弱，一波行情起伏，就可能损失惨重。12号在寿州村龙支书家的时候，罗校长接到一个电话，是正源的一位家长，养了一百多头猪，去年行情高的时候1多一头买来的猪仔，肉价跌到5块5一斤，四个月之后出栏1一头的成品猪，刚刚卖回猪仔钱，白亏了四个月的饲料。新养的一百多头猪，养到一半已经没钱买饲料了，从抖音上看到正源在做家庭农场，想把一百多头猪都卖给正源。规模化养猪，药物、添加剂的危害不言而喻，猪周期的行情风险，更是让很多上市公司都承受不起，何况是农户呢？有了顺成老人和立顺老人带头，其他村民签得很顺利，种植计划也报得很干脆。出门时数了数，签了12户，刚好把带来的空白合同用完。只好去太坪圩上找了家打印店又打印了30份，去往群建村洞中心湾。▲笔头湾村民签约现场
洞中心湾村里一屋子七十多岁的老人围着火炉在打牌，整个村子全是老人，没人种菜。从洞中心湾村出来，在大冲匡家又遇到了相同的场景。大冲匡家湾村组长很是热情，径直将大家带到村里最勤快的匡广玉老人家。广玉老人正在灶房里生柴火烧水，一见到我们就大吐苦水，说去年种的两千斤白薯卖得好辛苦，以前种得多的菜就卖给了安安，去年安安去上班，不来收菜了，自己开着三轮车拖来拖去急得直跳脚，好在最后联系到正源，一块钱一斤全收了。▲匡广玉：去年白薯难卖多亏贺主任深知农民种菜不易把菜收了
安安以前专门在乡村里收菜卖给正源。正源人的食堂，卖高价是不可能的，安安又要赚钱，免不了会想方设法压低收菜的价格。罗校长说这样不行，菜价压得太低，老乡们种菜划不来就不会愿意种菜了。于是给安安安排了一份车队司机的工作，不再让他收菜。蒋助理问老人一块钱一斤划得来吗？广玉老人很是实在：“看怎么说，卖出去了就是5毛钱一斤也划得来；卖不出呢，呵呵……”老人摇着头苦笑了起来。村子里的田土，80%都荒了。老人屋前的一片山冲是全村最好的土，肥沃，平整，又离得近，尚且荒了一大半。山坡上的土更是无人问津。广玉老人说这么好的土不种可惜了，“土里种的东西只要卖的出去，多多少少都是钱啊。”蒋助理开玩笑说您不怕投到地里的本钱都卖不到啊？老人说本钱就是力气咯，挖土、灌水、撒石灰粉杀虫、烧草木灰沤肥……都是力气伺候出来的，比闲着好。问到老人要不要用农药化肥，老人一如既往地实在：“看什么菜。有些菜撒点种子就不用管，到时间只管收；有些菜硬要化肥催一下才长得大，催苗的时候也要用点化肥，催起来之后还是用农家肥，农家肥作出来的菜甜清。”“农药呢，那个是个害！我种的菜全家都要吃的，可不敢自己害自己！”“能不打农药的就不打农药，有些非打农药不可的菜，也只敢在出虫的日子小小心心稍微打一点点意思意思。我孙子也跟着我吃，只要是我孙子喜欢吃的菜，那是半点农药都不敢打，宁愿让虫吃光都打不得，小孩子哪受得起那个啊！”▲匡广玉：种的菜自己也要吃不会乱用农药化肥
老人的计划报得很快，白薯也比去年多种了一些，唯独油菜没报计划，说要榨油自己吃。蒋助理说这么多菜油您吃得完吗？老人说儿子女儿都在城里，儿女们家里吃的油也全是自己种的。在匡广玉老人家签了两户，组长带着大家去了一户人声鼎沸的屋子。村民们正围着牌桌，一听说是要种菜收菜，就没人搭腔了。又到了另外一户，正介绍来意，一位身穿睡衣睡裤棉拖鞋的中年汉子推门进来找牌打：“上班啦上班啦！你屋里还没开工啊！”一看到了“上班”时间，两人开始打电话约牌局，也没心思聊种菜了。组长很是尴尬，领着大家去往他家，先把自己的合作协议给签了。可能是看到村子里签的菜地不多，报计划时把自己的种植计划添了又添，边填边念叨：“卖出钱，看到赚头了，其他人也会跟到种。”▲群建村大冲匡家组长带工作小组走访签约
去往组长家的路上，蒋助理说好像有个规律——房子修得漂亮的村子，种菜的人就少？可能是吧。但是，大岭坪卖了万多斤白菜的金秋嫂子，丈夫年收入十多万，家里房子更是高大漂亮，种菜却是全村最积极的。返程路上，蒋助理发了几个随手拍的现场短视频到工作群，过了几分钟罗校长打来电话，说农村的抛荒实在是触目惊心，要大家详细统计一下各地的抛荒情况。“这么淳朴的乡亲，这么好的菜，这么肥沃的田土，这么荒着太可惜了。”扫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