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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雄文学NO59楚雄作家群优秀作品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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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

第59期

楚雄文学

楚雄作家群

优秀作品系列·李鑫

李鑫的诗

奇迹

他和她在一起三十年了

他的儿子死后,媳妇跑了

那一年,丧夫无子的她

和他,经人介绍认识

凑合着过吧,相互有个照应

亲戚朋友这样说,他们也这样想

除了市井小民的日常生活

更让人能够记住的

是解放路一起扫地的两个老人

从春到夏,从夏到秋

他们一直扫到了这个冬天

现在,他们都老了

一棵树的落叶,他扫一半

她扫另一半

秋风扫落叶,老人也扫落叶

我看到的是,在他们的手里

一片落叶找到了另一片落叶

像爱一直追随着爱

像一个人找到了另一个人

这是一种奇迹,如同他们的爱

不言不语,像一颗树

倚靠着另一颗树

苍老的夕阳生长着新的希望

柿子树落下最后一片叶子

她在烟斗里看见了炊烟

夕阳里泡一壶老茶

苍老的父亲,回忆起比他更苍老的时光

门前的柿子树

吊大了几代人的童年

越长越高的柿子树

父亲是爬不上去了

更多时候,父亲看着它

开花,结果

看鸟儿在上面筑巢,养儿育女

鸟儿声起,柿子坠落

这些声音,都恍若儿女归来

的脚步

看着鸟儿离巢,看着叶子落光

看着柿子从枝丫里探出

如婴儿般红红的脸蛋儿

沐浴着夕阳,他们为孤独的村庄

升腾起新的希望

蓝色星空下的咏叹

无垠的星空下是广袤的田野

朱利安德多克——

德克萨斯州的绘画之父

用冷色调中最冷的色彩

画出星空下的大树和小屋

昏*的灯火在深夜里彻夜亮着

蜿蜒的小路倔强地等待着归来的脚步

哦,这一百多年前的一幅画

我从她的冷色调里读出了忧郁和一声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

哦,一定不是我

我有着无边的忧郁

也向往着更宽广的天空和海洋

我有蓝色星空下的咏叹

我也有永不放弃的梦想

如果我送一幅画给你

除了大树、小屋、归途和灯火

我还要画上星星和月亮

以及黎明前的半片曙光

把山盼成路

把水盼成河

把星星盼成月亮

把残月盼成圆满

把儿女盼成远亲

把远方盼成归途

年年归来

都忍不住看看那株彼岸花

曼珠沙华,曼珠沙华

花开不见叶,叶在不见花

那年看见的场景

多像一个悲伤的老电影

“根叶相连永不见,生生相错”

八十岁的张奶奶

生生把自己的眼睛哭瞎

邻居给她的月饼

被她颤抖的手

摸成了儿子圆圆的脸庞

大儿子上初中住校后

家里沉寂了许多

四个人的家突然少了一个人

蹦蹦跳跳的小儿子

突然安静了下来

或许,再过几年

他们都会长大,离家,远走

留下空荡荡的屋子给我们

就如同这些年来

我独自远行,把父母遗弃给了故乡

难道,家只是数量的增减

以及,热闹和荒芜的更迭么

想这些的时候

一个流浪歌手在楼下的街边

替我,撕心裂肺的唱——

“我的阿爸,我的阿妈

孩儿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七月过后

七月过后,大地金*

父亲的背,和他的谷穗

一低再低

夕阳柔软,轻抚大地的褶皱

和汗水

孩子长大,牛羊肥壮,粮食归仓

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

想到收割后的土地将要重新翻犁

想到父亲和这土地

还要继续在时光轮回中相互拉锯

心里不免陡生悲凉

这好比:每年十月

他们祝我生日快乐

让我感觉又一次新生的喜悦

也平添又一层衰老的忧伤

领岗村

爷爷立下石碑的地方

最终没有成为他身后的坟冢

岭岗村5号,也只是我曾经的一段故事

如今风雨飘摇的老屋

多像我正在行走的人生

那些曾经被惦念的人

现在已经没有人提起

就像现在,不管我

用什么样的身份

回去,都只是一个故人

我来,风不起

我走,树不摇

岭岗村5号

她养育了我,养育了我的至爱亲情

也养育了我憎恶的狭隘和自私

她多像一块膏药啊

贴在我心头的位置

撕不掉,扯得心疼

在汉阳门

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递给我一张宣传单

双手合十——

“阿门,耶稣爱你”

“可是,我不爱他”

是的,我只爱——

渐渐走远的土地

越来越老的亲人

慢慢长大的儿子

我爱他们

也偏执地爱着

我渐渐缩短的一生

红*哨

路过曲靖,请你停下来

看一看红*哨的落日

这熊熊燃烧的余晖里

有血的红,和淙淙涌动的声音

如果当战士,我要当哨兵

当不了红*,我也要在这儿做暗哨

你看,如果咱们的亲人来了

我就跑到山口

学村子最大的那只公鸡打鸣

如果*子来了

我就爬上山丫口最高的那棵树

发出老鹰的嘶吼

现在,更多的亲人凯旋了

只有个战士埋骨大坡山

不,不是。他们把这儿当成了暗哨

有敌人再来,他们依然要跳出来

挖战壕,堵*子

没有子弹了,他们就手拉手

为乡亲们筑一座长城

现在,八十五年如珠江水远去

红*哨的乡亲们

依然唱得荡气回肠

你听——

红*走过曲靖坝,千年铁树开了花。

打土豪,斗恶霸,贪官污吏齐镇压。

打富济贫分浮财,受苦干人笑哈哈

4月12日的书信

兄,见字如面

我在4月12日的午后给你写信

此刻的微风轻轻吹进二楼的阳台

孩子们在楼下玩耍

他们的声音,和现在的微风一样

让我喜悦,让我平静,让我放心

和你说一些什么好呢

就从一张照片开始吧

那是一张你朋友圈里的照片

从你家门口出来步左右的位置

你拍下了旧丈村某个瞬间的天空

天蓝如墨,山绿如丝

一只鹰在消失于天际前留下一个逗号般的身影

这让我想到几个词:孤独、勇毅、决然……

阳光的投射,让右拐的公路多出一道幅线

仿佛是慈悲的天空为人间多开的一条去路

我为什么要对一张照片说这些呢?

我猜,肯定是有那么一瞬间

这些画面让你也想到了什么

四十余载,你用了半生耕耘这片土地

但它并没有给你足够的回报

你觉得是你做得还不够

你在不长粮食的石头缝里种核桃

在老母亲种青苦白菜的良田里栽桑树

你将针头大的小蚕养大,让它吐丝结茧

你在哀牢山里剥茧抽丝

一生作茧自缚,教一只蚕破茧成蝶

蚕长大吐丝,你将诗歌当儿女供养

一个诗社以蚕桑命名

这是你的荣耀,也是我的荣耀

就如同你的简历和我一样,农民

这是我们的标签,也是我们

一辈子,都可以引以为傲的光环

当然,哥哥,我要告诉你

这是我一辈子都要记住的

起点,及远方

夜饮

回乡,和久别的发小小酌

彼时。夜深如酒,酒深如夜

他们,是陪我走过夜路的人

是陪我熬过漫漫长夜

陪我到过天亮的人

是和我吵过架斗过酒量的人

不过,现在我们都老了

我们没有了唇枪舌战

没有了敬酒词

谁动一动杯子

彼此就都意会了

我们像排练过的老人

心照不宣地齐刷刷喝着苦水

是什么让我们沉寂下来呢

这茫茫的人世

还有什么事物

能够让我们沉默的酒杯里再起涟漪

三月

总是想起我的故乡

想起我的故乡三月

那时候,布谷鸟声声呼唤春天

清明雨阵阵惊醒山谷

那时候爷爷的唠叨的农事谚语提醒我们翻犁播种

不知疲倦的春风带着风沙絮絮叨叨吹过山谷

那时候父亲还没有驼背

他的吼骂声比鞭子打在牛背上还要脆响

那时候我还小,背上的竹篓里

只装着青白苦菜和脆嫩的猪草

现在,我背负的包袱里装满整个故乡,越来越沉

我常常不敢怀想我的故乡啊

就像3月1日,父亲从老家带来给我一包野菜

那上面的露珠,我怎么看

都像是母亲的泪水,和父亲的汗珠

故园

自从搬家后

老家的一切就都不属于我了

老屋摆在那儿也没有人住

卖给了四表叔

畜圈空着也是空着

连同一头老*牛也一并处理了

菜地、果园、芭蕉

这些都没有变成钱

左邻右舍都来讨要

父亲辛苦大半辈子的财产

一家一份也就打发完了

春节回去

菜地田畴都被打理得很好

老屋的新主人也还客客气气

只有东山西洼的那些祖坟

在荒草葳蕤中,等待我们的归来

我给他们割草,往坟头添上新土

父亲口中念念有词,像在给他们一一请安

离开时,才发现

还有一棵垂柳树

寂寞地矗立在村子一隅

那是我年少时栽种的

如今也已长满一树的寄生草

在夕阳西下的*昏

老柳树须发随风飘荡

像一个历尽沧桑的老人

在微风中轻抚白胡子

也像是另外一个我

在为我轻轻挥手送别

不悲也不喜

给父亲

这些年,父亲

我微不足道的成就

勉强安慰着你操劳一生的荣耀

也在日益放大着你年迈的孤独

上星期

在北京工作的二狗子回来了

给他七十岁的老父亲尽最后的孝道

父亲病重,单位只准他七天的假期

“老头子如果后天再不死我就回北京了”

在电话里,我骂他——

你还是个人吗?

可是父亲

相比较他,我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你们将我养大

我却不能在身边陪着你们变老

你们不断对我寄予希望——

比如儿女归家,子孙嬉闹

我却不断给你们制造失望——

比如人去楼空,村庄无语

二狗子曾经是父母的荣耀

是你教育我们的榜样

可是现在呢?父亲

他用一个星期的假期

煎熬地等待他的父亲黯然离世

我也是你的骄傲啊

但也是你的悲哀

养儿却无法防老

我在自以为是的孝道里

给你们一次次的期许

也给你们漫漫长夜

声声叹息

作者简介

李鑫,男,80后,双柏县鄂嘉镇人,自学考完大学学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协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十多年来累计歌散文多篇(首)发表于《辽宁青年》《诗潮》《滇池》等刊物。现供职于双柏县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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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楚雄作家家园,打造滇中文学高地。主编:虎三执行主编:帕男特邀编辑:朵梅欣为提升“楚雄文学”的品质,扩大楚雄作家和作品影响力,推动楚雄文学从“高原”向“高峰”迈进,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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