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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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辣辣花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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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辣辣花开

〈1〉初冬时节,大田里的庄禾早已收割完毕了,即便是野地里的杂草,也随着季节的转换,渐渐地枯萎了,好像这些圪曾经在夏日里那么顽强的生命,从此即将要向这个世界告终似的。漫步在农田路上,有时瞻前顾后,继而又左顾右盼,四下里瞭了圪遍,远远近近都是灰塌塌的一片连一片的荒凉,灌满了自己的脑海,也左右着自己的思想,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心里头总也觉得不怎么美气。但这一天我走过野地里向阳湾湾的一片洼地时,却看到有一排俨然青枝绿叶的阳辣辣草,虽然也经历了霜寒的洗礼,但仍我行我素、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生长着。面对此情此景,一时间又唤起了心中存放了许多年前的关于我们家邻居和阳辣辣草的陈年旧事来了……

我们家的老邻居最早是在我的老爷爷(曾祖父)辈时就和我们家做邻居了。最初搬来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比我的老爷爷小圪十几二十来岁,和我的爷爷是一个辈分的。打我记事的时候起,就叫他们老俩口飞虎爷爷和飞虎娘娘(奶奶)。

其实我们这地方的方言我觉着挺方言的,有时候叫起来总会让你一头雾水,比丈二和尚还丈二和尚,管曾祖父叫老爷爷,曾祖母不叫老奶(奶)而是叫老娘(娘);祖父倒是没有多大区别,大普通都叫爷爷,但奶奶的叫法外地人就不好懂了,叫娘娘;管父亲叫大(大),很少有人叫爸或爹,母亲叫妈(妈),几乎没有人叫娘;最难理解的是父亲的嫂嫂,父亲的哥哥叫大爷或者是伯(bo)伯、伯父这本来就无可厚非,而且也入情入理,但父亲的嫂嫂(大爷的配偶)却又偏偏不叫大娘或伯母,而是叫"大(去声)大",而且这些还方言的不够,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管父亲的弟弟不叫叔叔,而是要叫“伯(bai)伯”,我的天!……

我的飞虎爷爷姓王,生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村里人都叫他老“山东",据说他老人家年少的时候,曾经在山东泰山学过武艺,会点拳胯功夫,打的一路好拳,但在我们当地很少有练过武术的人,也就不知道他老人家打的是什么拳了。相反,他老人家的老婆我的飞虎娘娘却生的十分的娇小,圆圆的脸盘,五官倒也是比较端正的,特别是那一对对眼睛,睫毛长长的,睁的也大大的,水淋淋的好看,但却干明不亮,眼力不是太好,老人家看上去个头大概也就一米四多一点那么高。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看到她老人家头上总是罩块深灰色的头巾,左右身材不高,还微微带点驼背,更是显得不怎么出奇了,不过,在记忆的深处,我最初所见到的飞虎爷爷和飞虎娘娘,是他们在上圪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给我的印象,那时候的他们已经是五十大几六十来岁的老人了。

〈2〉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生命中的第一堂劳动课,就是在我六七岁的时候,问母亲在家里寻了根不粗也不长的小绳,跟着飞虎娘娘背阳辣辣草开始的。

阳辣辣草属于宿根草,在我们这地方,每年开春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它就早早地开始发芽破土而出了,叶子是椭圆形的,叶片像榆树的榆叶子似的,但比榆树的榆叶还要圆些、还要厚些、还要大些、还要硬些……一般长到六月份开花,主干长到比吃饭的筷子粗一点,苗苗高过一尺到一尺五之间就开始开花,花是纯白色的,花期很长,从初夏一直开到一老秋。这种草适应性是很强的:长在高处,根深耐旱;生在洼地,不怕水浸,根部吸水性强,耐沤;土质肥实一些的土壤,能显出它的茁壮;土质贫脊甚至盐碱地里,它也能正儿八经地生长……

从每年的初春时候起,村里村外的闲散空地,田埂地头,浇地渠道的渠坝边畔,到处都能见到生长茂盛的野阳辣辣草,等到阳历六月初,当洁白的野阳辣辣花相拥着尽相开放的时候,更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着一片,一簇一簇的芳香,一丛一丛的美丽,但在这浓浓的花香中,给人一种微微有点刺鼻呛眼的辣辣的馨香,别有一番诱人的滋味在里头:淳朴的野草原汁原味的芬芳顿时在你心中荡漾,让人体验着这种无名小草别样的性格,和野花旁若无人张扬个性的倔强……最关键的是牛羊驴骡马这些圪大小牲畜,除了饿急了眼,哪圪也不愿啃吃它一口,除非是晒干,保存好了不要着了雨水,放到冬天牲畜才肯吃,这也是野阳辣辣草能够无忧无虑地生长的一个重要原因了。倒是初夏时那些游来荡去的蜻蜓,翩翩起舞的蝴蝶,和时不时忙忙碌碌采蜜的本地土蜂相互在花间奔忙嘻戏,相映成趣,一派热闹繁忙醉人的乡村原野唯美景象,给这些刚刚开放的单调的野阳辣辣花,平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更显得色彩斑斓。行走其间,总会让人心旷神怡留恋忘返……

我的飞虎娘娘由于生的娇小,再加上眼睛不怎么好使,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没在庄禾地里做过营生,不是不想做,而是由于眼疾做不成。倒是每年的野阳辣辣开花之季,就开始一门心思地割阳辣辣草,背回自己家院里晒干积垛当柴烧,用来生火做饭,或是在冬天里的枯草期喂羊,那些年,飞虎娘娘家里每年也养三四只绵羊……

至今记得她老人家跟我说过,阳辣辣草没到开花儿的季节是不能割的,只有它开花儿了,也就说明它长老了,割回家晒干了才耐烧,填到灶火里烧起来火焰才硬,做起饭来也快。特别是到了冬天,再喂上几只羊,先把带叶叶的干阳辣辣草喂给羊吃,等羊啃食了叶片,剩下硬硬的干阳辣辣杆杆,然后辛苦点儿搂摸起来,更是不可多得的尚好的烧火柴……

〈3〉我自小腿有点毛病,大约从五岁的时候起,走起路来就开始一瘸一拐的了,到了我六岁时,和我同龄的小伙伴儿们老是欺负我,他们谁也不愿意和我这个“拐子”玩耍。说来也是缘分,恰巧那年夏天,飞虎娘娘背了一背野阳辣辣草从滩外面回来,我就跟着到了她老家,她老人家给我拿了些吃的食物让我吃,我就开始帮她老人家晒阳辣辣草……

不几天,我就和飞虎娘娘一起出去割阳辣辣草了,当然我是用手拔,因为年岁小,大人是不敢让拿镰刀割的,怕出意外。起先是她老人家领着我,再后来是我搀扶着她老人家……

我从六岁到十岁的每年夏天,都和飞虎娘娘一起割阳辣辣草,随着我年龄的一年年增长,我家院里的阳辣辣草垛一年比一年增大;也伴随着岁月的流逝,飞虎娘娘在一天比一天苍老,她老人家的眼力也一年不如一年,她家院里的阳辣辣草垛也在一年一年地缩小……

我是十一岁上才念的书,记得我是从二年级念起的。

在我九岁的时候,由于那年夏天雨水过于的涝,我们村的大田里遭了水灾,夏粮浅收,秋庄禾绝产。到了秋天,每年家家户户都要腌秋酸菜的季节,那年的大白菜奇缺无比,飞虎娘娘就让我和他一起,摘了些嫩绿新鲜的野阳辣辣草叶片,回家洗净,又买了三四斤土咸盐,满满的腌了一大瓮野阳辣辣草叶子,到了冬天当酸菜吃,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腌制好以后,和山药一起烩菜吃,酸酸的,辣辣的,虽然比不了大白菜烩下好吃,但在当年,也凑合的算是不错的一种吃食了,生活在那个年代,再碰上灾年,人不饿肚子就算是万幸了,哪里还有选择吃食好赖的权利?……

那年冬天的雪下的也是特别的厚,生产队里的牲畜缺乏过冬的饲草,我们小队的队长就和飞虎娘娘商议说能不能把她的那垛阳辣辣干草卖给队里喂牲畜,飞虎娘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且说干草尽管拉走,但钱不能要。当然,我的那垛阳辣辣草也给了队里喂了牲畜。

转眼到了上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春天,背了大半辈子野阳辣辣草的我们家的老邻居飞虎娘娘仙逝了,老人家是无疾而终,享年七十一岁。

我全程参加了她老人家的葬礼,在出殡的当天,等到她老人家的棺材下了葬以后,我就把周边地里许多的阳辣辣草根挖起来,埋在了她老人家的坟堆里,想必,在往后的岁月里,每当夏天来临的时候,她老人家的坟堆上定会长出茂密的野阳辣辣草,它们也会开满圣洁美丽、洁白无瑕的野阳辣辣花……

注:部分图片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

作者简介

赵水表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土左旗敕勒川镇只几梁村人,外号朝阳阳,因在自己承种的近百亩大田里净种瓜籽儿近十年而得名。是村里出了名的宅男,农忙时下地做营生,农闲季在家看看书写写文章,是一个种不好地的农民和一个写不好文章的拙劣的作者。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习作至今。敬请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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